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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他們無能為力,我也無計可施,跟著紅玉癱起來。這個時候,我還是把臉歪向了聶雲霞,她雖保持一貫的淡定,但她此時的眉宇間,都漏出了一絲不安。

我也不知道這邪祟有多厲害,它跑出來後果有多嚴重。但聶雲霞在為此擔憂,那我肯定就不能安心。

見天色已晚,大家也疲乏了。夏懷宇讓下人帶我們回屋休息。

我申請和聶雲霞一屋,夏懷宇見聶雲霞沒有出言反對,也就同意了。但卻惹了聶雲舟不少白眼。可我不在乎,樂滋滋地牽著我的霞霞先行一步。

熄燈躺在一起,我在被窩裏主動勾起她的小指纏繞,對著黑黢黢的蚊帳開了腔:“霞霞,別怕,我感覺這次的邪祟不恐怖。”心頭的這些蓮花瓣可安靜了,似乎睡著了。我覺得這是個好兆頭。

她沒有回答,而是反握住我的手:“睡吧。”

我又往她裏面蹭了蹭,纏住了她的手,才安然入睡。

睡夢裏,我走到了一片茂林裏,綠得發亮,藍得深沈。一擡頭,橫七豎八的枝丫把天空遮了個嚴嚴實實。而茂盛的荊棘也擋住了我前進的路。我左扯右拽,總算拔出到了一片清明。而這時,一股冰冰涼涼的清流從我的腳邊淌過。我發現自己正光著腳丫子站在一片冒著白霧的池水裏。往裏面走了幾步,水開始熱了起來。我慢慢脫下自己的外衣。衣服漂浮在水面上被浸透了,卻不沈下去。走到快要漫過腰際時,我看到水面被一層鑲著金邊的黑雲壓住。擡頭一看,是一只碩大的鳥,打開的雙翼正好遮住了我的天。它一振翅,整個林子響起了刷刷聲,就連水面也泛起了漣漪。我摸著水中的倒影,不料,它居然騰飛了下來,旋風從耳邊劃過,帶起了我的發絲飄揚。幾個眨眼,黑影都聚焦了我的指尖。我再一看,它不過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鳥。正伸出自己深紅的喙,咄著我的手指,酥酥麻麻。而它深邃的眸子正藏在黑夜般的羽翼裏,看著我,似乎在說。

我慢慢睜開眼,夢裏的一切如電影般回放,在腦子裏閃過。我不自覺地開了口:“龜?可它不是烏龜呀?歸?還是規?”我應該沒有聽錯,是一聲。那會兒太安靜了,感覺真個夢境都靜音了。只有它出了聲。

“做噩夢了?”聶雲霞也不知是不是被我吵醒了。

她的關懷我自然要,立馬歪過去,加了少許委屈著:“嗯,夢到一只好大的鳥。”

“它,說了什麽?”聶雲霞對於我的黏人行徑沒有拒絕。

我自然如實以告:“龜,烏龜的龜。它是要告訴我水裏有烏龜嗎?”夢裏的那潭池水也奇怪。要是溫泉,為嘛一開始就不是暖的。提到溫泉,我靠在她的肩頭,遙想著啥時候能和她一起泡溫泉。不要多熱,但要密林。

想著想著,我便軟語道:“霞霞,我想泡溫泉。”

可能是我的話題轉得太快了,她楞了下才回應我:“溫泉,以後再泡吧。”

“這可是你說的。”我激動地抱住她的手,怕她溜了似的,“你欠我一次泡溫泉。”到時候,氣氛到了,沒準有些事就能水到渠成了。呵呵呵,幸福來得太突然。

“睡吧。”

聶雲霞再次哄我,這一次,我一睡到大天明。

起來後發現枕邊人已經不見了。我有些氣。帶著氣,走出來,正好碰到紅玉正叼著草根子蹲著花池邊看螞蟻大隊遷徙。

見到我,他有氣無力地揮揮手。我走過去:“聶雲舟呢?”

他頭也不擡反問我:“師姐呢?”我便了然,跟他一起蹲。

不一會兒,就有下人來招呼我們吃早飯。一問才知道,夏懷宇帶著他倆一起進宮了。被留守的我倆,悶悶不樂地吃了稀飯、包子、油條、蔥油餅,挺著個大肚子出了王府消食。

日頭才爬上房梁,街上的人零星幾個。可就這麽幾個,我倆好巧不巧就看到了宰相府的管家。他擰著兩袋東西,腳下生風,走得賊快。昨天被聶雲霞那麽一說,再加上我的夢境,便對宰相府更加存疑。

我一個眼神,紅玉便點頭。我倆悄然跟在他身後,來到宰相府的側門。見他直接推門而入。我又一個眼神,紅玉微微皺眉,但還是跟了上去,先左右環顧,然後試著推門,不行,便改了翻墻。我則輕手輕腳地站在門外候著。他打開門,我沖他比了個大拇指,連忙擡腳進去。

畢竟是未經允許擅自入門。我們倆更是做賊心虛,走得如履薄冰,深怕發出一個響聲,被人聽到,那還不亂棍打出是小,要聶雲霞來領人是大。心裏如熱鍋上的螞蟻,眼睛必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保命。

可也奇了怪。我們悄悄走了好幾分鐘,都不見一個人。仿佛這座宅子就沒有人。這讓我更慌了。腦子裏不停地浮現他們說的邪祟。本拽著紅玉的衣角也改成了抓牢他的手臂。整個人處於緊繃狀態。

突然,一陣悠揚婉轉的歌聲想起。而且我看到一瓣艷紅的海棠花正從旁邊的庭院裏飄過來。這是,信號?

我鼓起勇氣拽著紅玉往旁邊看去。他也發現了。我倆一對視,反正都入了虎穴,便一鼓作氣,跟著轉了方向的花瓣走。

果不其然,院子裏的歌聲更清楚了,只是這個院子的洞門被鎖上了。紅玉正想推開,卻發現自己近不了門身。

他憤憤地退下來,指著大門又畫了一圈,貼著我的耳朵說:“這周圍都被下了禁制。我解不開。”

眼看就要破題了,卻不料還有這一手。這也怪不得宰相府裏人不多。這是根本不怕呀。我倆看著大門氣成河豚。

我看著朱紅的大門,腳一跺,把一腔怒火化作腳下的風,使勁往前面沖。這是要把死馬當活馬醫。拼了總比不試好。

可正當我已經做好要被反彈的準備後,不料自己真的僅憑一身怒氣沖破了禁制。導致沒有準備的我直接沖開了大門,幾個趔趄摔進了院子裏,然後倒地,哎喲疼。

我還在揉著受傷的胳膊時,敞開的大門居然自己又關上了。嚇得我大聲呼救:“紅玉。”當然,我的手也慌忙的伸出了老長,可沒有門關得快。讓我眼睜睜地目睹自己被關進了一個陌生的、恐怖的、不能展開想象的地方。

這可了得!我立馬起身去開門。可這門怎麽拉扯,就是紋絲不動。急得我又拍又喊,可門外鴉雀無聲。仿佛我被隔絕在了另一個空間。

一陣恐怖的氣息從身後襲來。嚇得我抱頭蹲下,張口就來:“你敢傷我分毫,聶雲霞必定十倍奉還。”

“聶雲霞?就是那位目露兇光的姑娘嗎?”

身後的談笑聲把我的恐慌驅散。我稍稍歪起頭,看到那個海棠精也歪著身子瞧著我。我這才長舒一口氣,直接癱坐在地上,仰頭看著她。

她也不怕我,直接沖我伸長了脖子:“你這麽怕,為什麽還要進來?”

聶雲霞猜她也是受害者,讓我不得不把目光移到她的腳踝處。這不看還好,一看,果真白瓷般的腳踝綴有一圈紅色的花紋。這就是禁制?

她發現我的發現,居然更加開心,還特意把腳踝露出來讓我看得更清楚:“你能看到?我還以為你最弱。”

面對她燦爛的笑容,我可笑不出來。扶著門板站起來。引得她急忙往後退了步。

我瞧她如此作態,又看看自己,並無異常:“你怕什麽?”

她指著大門,滿臉的愁容:“你不怕禁制?”

我又順著她的目光好好瞧了瞧這扇朱紅大門:“這紅得跟宰相府門外的那兩個柱子一樣。”刺眼。

她更驚了:“你不怕?”

我被問得更懵了。

她則換了個方式:“你開門試試?”

我很無奈地告訴她:“我試過了,打不開。”見她不信,我又試著拉扯門栓,可它不動,門也不動。仿佛他們被貼上了強力膠。

她起先還有些期待,但在見證無果後,又黯淡了眸子。幹脆招呼我進屋子小坐。

這個院子可真奇怪,空蕩蕩的,連棵樹、秋千架或是石凳都沒有。仿佛只是個暫時的房子,不需要太多的裝飾。進了屋子裏,這樣的感覺更明顯。一張木板鋪,鋪了一層被褥,一張桌子,兩個凳子,連個茶水杯都沒有。

我十分好奇的打量起眼前這個美嬌娘。他不是郭叔義圈養的舞女?怎麽混得這麽慘。這怕比下人的住處更不如。

對於我異樣的目光,她並沒有感到不適,而是落座後,用手撐起腦子望向門外,感慨著:“拼力送出的信號,還以為引來了個高手,沒想到,一起被困住了。”

她這聲嘆息也沈到了我的心裏。我跟著坐下,直接趴在桌子上看著那扇不遠的雙開門:“你被關了多久?”

“多久呢?”她呢喃著,“抓來就被關著了。”

“你不應該被郭叔義錦衣玉食的養著?”

瞟向她不俗的容顏,再加上那妖嬈的舞姿,應該會迷倒不少賓客。這等尤物,不該這樣對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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